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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业千秋治海河
年11月17日,毛主席亲笔题词“一定要根治海河”,发出了治理海河的进*令。河北人民在北京、天津、河南、山东等省市人民的协同下,统一规划,跨省区联合作战,从南到北开展了一场年复一年的治河战役。工程规模之大,施工时间之长,参加施工人数之多,都是历史上任何一次治水工程所无法比拟的。
一
海河水系源自西北山区,流经河北、河南、山西、山东、内蒙、北京、天津等7省市,东注入渤海。它包括漳卫南运、子牙河、大清河、永定河及潮白北运蓟运等5大水系。总流域面积26.5万平方公里,其中河北省12.46万平方公里,占全省总土地面积的66.4%。
海河水系的形成,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。它初步形成于东汉建安年间(-年),距今已有多年。中间经过*河大改道和特大洪水、强烈地震、人工改造等多方面的影响,至到清代,五大水系的格局已基本形成。它的特点是上游支流繁多,下游河道狭窄,像是一把张开的纸扇。扇面在西,扇柄在东,上宽下窄,流水不畅。一遇洪水,流域内泛滥成灾。据有关资料统计,从公元年到年的年间,海河流域发生洪涝灾害多次,旱灾多次。每次洪水,河北省都有上百县受灾,淹地少则两三千万亩,多则六七千万亩。据《明史》记载:“成化十八年(年)漳滹并溢,洪水横行,漕河堤岸自清平抵天津决口八十余处”,“永乐时千里长堤起清苑、献县,周顺天、保定、河间三府之境,此次大水,多为荡平。”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。明清时期,由于吏治腐败,文贪武婪,河道疏于治理,像这样的大水,少则五六年,多则十几年就要发生一次。致使海河流域田园荒废,民不聊生。对于当时海河流域人民的悲惨生活,明代诗人曾做过这样的描述:“破屋葺蓬茅,麻衣发鬓焦。临门唯有水;顾地绝无苗。野草和根煮;生柴带叶烧。已看穷到骨,何计避征徭。”明万历四十二年(年),任文安知县的戴九玄也曾有过“三年人在水,百里地生鱼”和“江湖遍地流亡尽,犹有扁舟寄住人”的感叹。
文安县地处海河流域下游,洪旱首当其冲。水来惊涛百里,哀鸿遍野;旱则涸及三泉,飞蝗满天。据搜集有关史料整理汇总,从明朝正统十四年(年)到新中国建立前(年)的年中,发生“城门土屯,稼禾尽没”的特大洪水20次,平均25年一次;“水淹全境,颗粒无收”的大洪水93次,平均5年一次;局部洪涝次,平均两年半一次。遭遇大旱年32年,偏旱年88年。年中只有78年获得较好收成。人称“水囤”的文安洼,常常是旧水不干新水又来,一片汪洋。水灾持续时间最长的是同治七年(年),到光绪二十五年(9年),文安洼洪涝相接,30年不干。
推翻帝制之后,先是*阀混战,后是外寇入侵,水患有增无减。民国年间的3次大洪水,在一些健在的老年人的记忆中,仍然心有余悸,谈之色变。民国六年(年)七月间太行山东麓发生暴雨,各河洪水陡涨,尤以大清、子牙两河为最。两河系洪水总流量约在5万立方米每秒以上。天津西部诸洼淀尽被水占,市区进水。河北省县受灾,淹没土地0多万亩,受灾人口达多万人。“层波叠浪灌注文安洼,水深两丈余,城南门北门均闭,东西两门筑坝,城垣几为所破”。民国十三年(年)海河流域又发生特大洪水,与上次大水仅相隔7年。大清河在左各庄东龙头湾决口,文安洼(包括静海、大城、任丘3县边沿)淹没面积达平方公里。民国二十八年(年),海河水系先北后南发生特大洪水。日寇惨无人道,以水代兵,相继掘开滹沱、潴龙、永定、大清等多处河道堤防,水淹全省,尸漂四野。文安县有15个村庄被毁灭,70多个村庄冲走大半,淹死和冻饿而死达多人,近80%的人口四散逃亡。
二
新中国建立后,*和*府领导人民对海河水系进行了分期治理。建国初期主要是疏通河道,加固堤防,增强抗洪能力。从年开始,河北省相继在海河流域上游山区修建水库,汛期拦蓄洪水,汛后输水浇地。前后修建大型水库19座,总库容亿立方米,中型水库41座,总库容17亿立方米,控制了山区面积的80%。灌溉面积也由建国初期万亩增加到万亩。海河水系各河道的排泄入海能力达到4立方米每秒,比建国前增加了1倍。从年冬到年春,文安县对大清河、赵王河及其堤防进行了1年两季的疏通整治。5年动土总量多万立方米,使千里堤、隔淀堤的高度和宽度各增加了3-4米,增强了抗洪能力。但是,由于海河流域涵括面积大,上游支流繁多,下游河道狭窄、工程标准低,行洪不畅的问题仍未得到根本解决,从年到年河道年年行洪,险象环生。中间发生3次特大洪水,文安洼3次分洪,文安人民为保卫京津两市和津浦路的安全做出了重大贡献。这3次特大洪水,距今已多年了,但当时亲身经历了这3次抗洪斗争的人们,仍然记忆犹新。
年6月上旬,华北地区连降大雨。6月下旬,海河水系洪水涨发,6月29日,赵王河与大清河汇流点以下的新镇水文站,洪水位达9.26米。全县广大干部群众紧急上堤护险,战胜了第一次洪峰。进入7月份,雨量更加集中。仅文安县境内1个月雨量就达.4毫米,河水继续上涨。左各庄皇道口到丘子市米堤防平漫。而此时千里堤南侧的万顷大洼已成内涝,全县淹地面积近90万亩,其中水深1尺以上的22万多亩。千里堤内外,两水夹攻。7月底到8月初,主要行洪河道洪水超过堤顶,靠子埝维持。8月10日,省决定在赵王河王村村东分洪,以减轻下游天津市和津浦路的压力。由于少数人聚众干扰,分洪未果,但河水来势更猛。8月14日新镇水位达9.66米,超过当年保证水位0.36米。8月20日,子牙河王口西堤分洪,上游潴龙河北大堤决口,文安全境被淹,大洼最高水位达到8.25米(大沽基准,下同)。
年大水之后,为了改善白洋淀的输水条件,减轻赵王、大清两河汇流后给下游形成的压力,年由河北省水利厅设计施工,在王村村东修建了赵王新渠泄洪闸。年春,又开挖了王村闸至崔家坊的赵王新渠,为洪水打开一条新路。但这两项工程刚刚完成,又发生了年的特大水灾。这一年,文安境内汛期降雨毫米,相当于平水年一年的雨量。海河上游山洪暴发,河水突涨。8月7日,新镇水位达到9.97米,超过当年保证水位0.28米,比年汛期最高水位高出0.31米。8月7日,赵王新渠南岸在毕家坊分洪入文安洼。8月8日和10日,又相继在大清河任庄子、子牙河姚马渡分洪,再加上滹沱河北堤决口,四路洪水涌入,文安全境被淹。9月17日,大洼中心大赵村东水位达到8.33米。从8月15日到10月9日,将近两个月,大洼水位一直保持在8.0以上。
年大旱,文安县全年降水量只有.2毫米,不足历年汛期1个月的雨量。-2年5年里,雨量适中,海河流域相对稳定。直到年海河水系又暴发了一场总量超过年的特大洪水。由于各级领导沉着应对,指挥得当,广大干部群众胸怀大局,同心协力,采取了南北错峰、水库拦蓄、洼淀滞洪甚至倒拉洪峰等措施,充分利用上游水库和“三洼两淀”(贾口洼、团泊洼、文安洼、白洋淀、东淀)滞洪缓洪,不仅保住了天津市和津浦路,受灾区县的损失也压缩到最低程度。但10年之中3次特大洪水的严峻现实也告诉人们:根治海河,势在必行。
三
年特大洪灾之后,在天津市举办了华北地区人民抗洪斗争展。11月17日,毛主席为展馆亲笔题词:“一定要根治海河”。这7个大字,写出了海河流域人民的心声,成为向千年害河宣战的动员令。经过1年多的勘察测量,规划设计,从4年秋季开始,河北省同相关省市人民一起,开始了治理海河的千秋大业。
采取大兵团会同作战的方式治理海河,是从宣惠河开始的。宣惠河是南运河东的一条重要排水河。该河历史上受*河改道影响,地形复杂,河道淤塞。4年秋、5年春,在省统一规划下,沧州地区组织6万多人,打响了治理海河第一战,两季完成土方万平方米,完成了宣惠河疏浚工程,使沧州地区南部6县的排沥条件得到了很大改善。
5年秋、6年春,河北省组织7个地区85个县共45万治河大*治理黑龙港流域,开挖疏通了南排河、江江河、老盐河、索芦河、老漳河、老沙河、清凉江、联结渠、滏东排河等9条骨干河道,两季完成土方1.4亿立方米。修大小建筑物多处。文安县根治海河民工团参加大兵团作战,就是从5年秋季疏浚老盐河开始的。全县出动民工7千多人,两季完成土方多万平方米。从5年秋到年春,河北省和京、津、晋、豫、鲁等省市联合作战,先后开挖疏浚了黑龙港流域9河,子牙河、大清河、北四河、漳卫南运以及老滦河等排洪排沥河道,加固了堤防,拓宽了尾闾,同时对原有的岗南、临城、横山岭、王快等大型水库进行了扩建续建,增大了库容,增加了综合利用功能,新建了朱庄、大黑汀等水库。在重要河系修建了可蓄可泄可通航的枢纽工程和大量的配套建筑物。
在全省大兵团作战的28期中,文安县前后共出动民工10.8万人次,完成土方万立方米。成长在海河流域下游的文安治河民工团,是一支吃苦耐劳、作风过硬、敢打硬仗的队伍。7年秋在千米桥战海啸,年春在七里海搬蚌山,年在老滦河治流沙等英雄事迹传为美谈,载入史册。他们在施工中创造的“开大磴,放缓坡,阶梯式,一手清”等先进施工方法广为推广,为加快施工进度,保证工程质量,做出了重大贡献。
在海河流域5大水系中,与文安县关系重大的当数子牙河和大清河。其中尤以大清河因贯穿文安全境,与文安洼的旱涝丰歉息息相关。大清河分为南北两支,涉及河北省和京、津、晋各一部,总流域面积约4万平方公里。北支由小清河、琉璃河、拒马河、白沟河、易水等河道组成,自西北向东南汇入原大清河下泄;南支由潴龙、清水以及磁、沙、唐、府、漕、瀑、萍等河道组成,全部汇入白洋淀,经赵王河下泄。大清、赵王两河在北舍兴村北汇流东去。上有百川、下唯一道,每逢汛期,险象环生,千里长堤经常决口。在文安旧志中“北堤溃,禾稼尽没,村落为墟”的记载比比皆是。很多当年决口,至今旧迹犹存。建国后,虽对南北两支进行了治理,北支开辟了新盖房分洪道,南支开挖了独流减河和赵王新渠,但仍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,每逢大水仍然会在文安全境的百里长堤形成高水位持久战。8年秋和9年春,河北省和天津市共同出工30万人,扩挖了独流减河,疏浚了马圈引河,完善了白洋淀枣林庄枢纽工程,在原来只有4孔低水闸的基础上,新建了25孔高水位泄水闸、船闸和溢洪堰。9年秋、年春,河北省又组织8个地区33万民工疏浚了枣林庄分洪道、赵王新河和赵王新渠,使之上下对接,连成一体,同时加固了堤防。原赵王河下口堵闭,上段作为灌溉输水渠。对大清河北支,加高了新盖房分洪道堤防,并进行局部开卡。大清河千里堤从芦阜庄到苏桥原堤作废,南展取直加筑一条长21华里的开卡新堤。为有效控制洪水,兴建了白沟枢纽工程(包括泄洪闸、引河闸、溢洪堰),开挖了白沟引河,将北支汛后水和小水年汛期水引入白洋淀,沉沙后从南支下泄。老清河上口建闸,做为灌溉输水渠使用,一般年分不再行洪。大清河南北两支的整治使河道行洪能力大大提高,保证了文安县和整个清南地区安全度汛。对两岸工农业生产的发展也创造了久远的前提条件。如文安县海河两岸的“万亩果园”就是利用两岸弃土区逐年形成的,今后仍有巨大的发展潜力;年在赵王新渠下口建立了西码头蓄水闸,利用汛后尾水,秋蓄春用;南支深水河槽内还开挖了航道沟,可以相机发展内河航运等等。
与文安洼关系重大的另一条河系是子牙河。它的上游包括滹沱河和滏阳河,下游流经大城、静海从天津入海。历史上,滹滏二河多次改道北泛,夺路突入古洋河,经河间、任丘进五官淀,灌文安洼。为此,明清时期文安县曾在西境大王东、彭耳湾村西筑遥堤,阻水东流;雄县在口上村东建闸,引水入河。但这种各自为*、零打碎敲的办法收效甚微。清朝末期,文安遥堤和口上村东泄水闸相继湮废,南水更是毫无阻当,成为危害文安洼的大患。解放后,曾多次疏通两河,使之循旧道归子牙河入海,并加固了滹沱河北大堤,但仍难抵御特大洪水。6年秋和7年春,河北省8个地区会同天津市共40多万民工开挖了从献县直通海口的子牙新河。7年秋、8年春,河北省7个地区30万民工继续开挖了滏阳新河。该河从宁晋县艾辛庄南起至献县枢纽工程与子牙新河对接。同时整治了滹沱河,加固了北大堤,使滹沱、子牙两河北堤相连,阻其北泛,解除了北部洼淀特别是文安洼的南水之忧。
经过上建水库,中疏河道,下拓尾闾,辅之以枢纽控制,奠定了海河流域各河顺轨、洪沥有道的大格局。为日后进一步搞好配套,不断改善海河流域的生产条件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四
随着海河水系的整治,文安县境内的水利建设也从原来的挖河筑堤、开渠筑埝,发展到搞好方田渠网、抓好配套工程、综合治理旱涝碱、建设高效益农田阶段。9年到年的10年间,连续组织了几次大会战,按着千米1支,米1斗的规格,使80%以上的耕地实现了方田渠网化。开挖加深了21条骨干渠道,其中14条挖深到大沽基准零点以下,实现了可排可蓄,并陆续修建了西码头、小白河下口、任文干渠曲店等闸涵,改建扩建了西码头、左各庄、王庄、三官村扬水站。同时大力开发利用地上地下水源,加强了水利工程和水资源的管理运用,对进一步搞好农业结构调整,提高农村经济整体效益,起到了重大作用。
认识自然,改造和利用自然的道路是无止境的。40多年来,海河流域的生产条件有了根本性的改变,自然环境也发生了重大变化,连年干旱成为当前农业增产增收的重大制约因素。但天有不测风云,洪涝威胁依然存在。在前进的道路上还会遇到一些新的课题,任重而道远。但我们坚信,在*的正确领导下,坚持不断探索,开拓前进,海河流域的明天将会更加辉煌。
作者:狄绍青来源:《文安文史资料》第九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