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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5/20 20:1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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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10月17日,东北野战*林罗刘首长在牤牛屯的野司前指,收到了毛主席对解放锦州的贺电:“部队精神好,战术好,你们指挥得当,极为欣慰,望传令嘉奖”!与此同时,一个新的课题也摆在了东野首长们的面前:攻克锦州以后,下一步的攻歼目标,到底应该选择哪坨敌人呢?

此时东北野战*半数以上的主力,均集结在锦州周围,另有三个纵队在沈阳方向,钳制廖耀湘的“西进兵团”,两个纵队在的塔山方向,监视侯镜如指挥的“东进兵团”(四天后改由杜聿明亲自指挥)。

锦州既克,东野主力肯定要在这两大坨敌人当中,选择一个开刀。西柏坡最初的意见,在电贺的同时已经明确:“你们下一步行动,我们认为宜打锦(西)、葫(芦岛),并且不宜太迟”。

林罗刘起初也同意这个意见,因为东野主力距离锦西和葫芦岛港很近,稍作休整便可实施猛烈攻击,消灭其9个师并非难事。

而一旦东野主力打掉“东进兵团”并攻克锦葫地区,则完全封闭了关内外的联系,卫立煌剩下的30万人马(沈阳20余万+长春10万),将彻底成为瓮中之鳖,终将面临全*覆灭的结局。

(卫立煌剧照)

一、廖耀湘的苦恼

年10月16日锦州解放以后,廖耀湘率领的“西进兵团”(以第九兵团为基干进行了加强,共12个师11万余人)突然停止了动作,徘徊在彰武、新立屯之间地区,举棋不定。

这股东北战斗力最强的敌*,究竟是要继续东进“恢复”锦州,还是会退回沈阳,东野当时尚难判明,其实别说是东野司令部搞不清楚,就连廖耀湘自己也处在懵圈状态。

因为他的三个上级分别下达了不同的命令:新任“东北剿总”副总司令杜聿明,同意了廖的意见,偷摸告诉他东北形势已然绝望,赶紧朝营口跑,起码能保存住新一*和新六*两大王牌。

然而总司令卫立煌,却秉承自己“以不变应万变”的策略,强烈要求廖兵团撤回沈阳,然后与周福成的第八兵团一起,死守坚城,毕竟沈阳有兵工厂有大批存粮,可以撑上一段时间。

卫立煌还特别暖心地通知廖司令官,已经派工兵在辽河上架桥:“你兵团畅通无阻”。不过廖耀湘之前是坚决反对固守沈阳的,认为那是等死的做法,曾经明确表态:如不能恢复锦州,决不再回沈阳。

还有一道最高级的命令,当然来自于“总统”本人,那就是老蒋判断东野主力打完锦州,必然会伤亡惨重无力再战,要求廖耀湘兼程西进(实际是偏西南方向),与东进兵团合力“恢复锦州”。

(杜聿明)

廖耀湘又不傻,当然知道这是痴人说梦,可又哪里敢公开抗命?于是廖兵团从锦州解放的10月16日起至10月20日为止,在新立屯地区踌躇不前,就是因为廖耀湘的脑袋瓜子嗡嗡作响,不知道该执行谁的命令。

而在塔山方向,陈铁、侯镜如指挥的所谓“东进兵团”,也因为锦州解放而放弃了进攻,与东野第二兵团暂时形成对峙状态。年10月下旬的这几天里,两*高层都在研判未来的战场形势,部署下一步的作战方案。

如火如荼的辽沈大决战,就此出现了五天左右的沉寂期,炮声突然消失的战场上,充斥着某种诡谲的气氛,背后实则是暗流涌动。

二、打廖还是打杜?

解放前还没有“葫芦岛市”的行*区划,所谓锦、葫是锦西县和葫芦岛港的统称,在年之前,锦西仍然是锦州市的一个辖县,期间一度升格为地级的“锦西市”,旋又撤销。直到年才正式建市,辖绥中、兴城、建昌等县区,并更名为“葫芦岛市”。

西柏坡要求东野首先寻歼锦、葫之敌,也有多方面的考虑,首先是由于廖耀湘突然不动,东野主力如果长距离北上寻歼,未必能够得手,因为敌人有迅速缩回沈阳的便利条件,也就是可能“抓不住”。

另外,东野若先行寻歼杜聿明的东进兵团,以老蒋的作战风格,一定会命令廖耀湘的西进兵团火速来援。则东野可以在锦、葫地区获胜后,回师北上在野战中再打掉廖耀湘,那么沈阳唾手可得,东北大局传檄而定矣。

攻克锦州的次日,朱老总便在*委作战局战况通报会上指出:“现在我们有两个办法,一个是打锦西,这比较好打,一个是打沈阳出来的敌人,最好是打下锦西,使东北的敌人更加孤立”。

也就是说,无论是西柏坡还是东北野战*司令部,起初都倾向于先打杜聿明,可将东北残余蒋*完全封闭在山海关以北,最终通过对沈阳和长春的攻坚作战,彻底消灭卫立煌集团。

当然,这也意味着东北全境解放的时间,将会晚于实际上的年11月初,也必将拖延东野主力入关作战的时间。

道理明摆着:无论是打沈阳还是打长春,都不是简单的事情,东野需要充分地准备和攻击时间。

在随后的五天时间里,由于情况的不断变化,关于先打廖兵团还是先打杜兵团的问题,林罗刘首长多次改变决心,西柏坡也先后数电给予指导,堪称是*情如火。

林罗刘犹豫不决的一个重要原因,是锦、葫地区的地形过于复杂,确实不利于我*大打歼灭战:一旦遭遇我*打击,敌人可以通过陆路和海路迅速南逃,容易形成击溃战。

年10月18日上午,林罗刘判断沈阳敌*主力,有经过锦州、营口实施总撤退的征候,乃急电*委建议采取“诱敌深入”的战法,决定让5纵向阜新撤退、10纵向黑山撤退,吸引廖耀湘继续南下,然后以主力围歼之,这就是准备“先打廖”。

然而仅仅半天之后,林罗刘便改变了想法,于当日18时再电*委:“昨日60*起义、新7*被围,估计蒋匪不敢再按原计划向锦州前进,下一步行动,我们认为只有攻锦、葫为好”,显然,长春的形势变化也直接影响着战局走向,林罗刘又准备先打杜了。

次日(10月19日)一整天,西柏坡和牤牛屯之间的往来电文不断,讨论和争论的核心问题,仍然是先打杜聿明还是先打廖耀湘。及至10月19日18时,在林罗刘首长的请示电中,开始倾向于先打廖耀湘了。

因为他们收到了来自长春的最新消息,以及东北局后方领导们(高、伍等首长)的一封建议电,由此坚定了东野首先消灭廖耀湘兵团、顺势解放沈阳的战役决心!

三、钟伟率兵南下

这封电文的抬头很长:“林罗刘、报中央*委、并告萧、萧”:后面的两个萧是指负责包围长春的第一兵团司令员萧劲光、*委萧华。电文的开篇即行通报:“新7*今早10时开始缴枪,长春问题已解决”!

东北局的后方首长们一致认为,在锦州既克、长春解放已成定局的情况下,判断沈阳敌人“将以主力沿北宁线两侧向锦州方向突围,并以一部向营口方向突围”。

根据这样的形势变化,他们坚决主张野战*主力先打廖耀湘,而为了解决东野在沈阳附近兵力不足的问题,急电中特别提出如下的具体措施,以迅速完成对廖兵团的战役合围:

甲、以六个二线兵团补充长春缴获之武器,置于长春地区负责守备。

这里的“二线兵团”,指的是由新建独立团合编的六个独立师,以每个独立师人计,长春警备兵力仅剩余人的新部队,这简直是豁出去了。

也就是说,东北*区决心将“东野第一兵团”所辖的野战兵力和地方武装腾出,全部投入辽西围歼战!其实这么干挺冒险的,因为起义和投诚的郑洞国“第一兵团”两个*,人员合计至少还有5到6万人。

乙、以第12纵队附三个独立师,由四平以东上(火)车,于10月24日前到达抚顺地区,然后以急行*向鞍山、海城疾进,以堵塞敌人向营口的退路,上述部队由钟伟统一指挥。

这是很厉害的杀招,意味着12纵司令员钟伟,将率领三个主力师、三个独立师近6万大*,直扑沈阳以东、以南地区,配合东野主力完成对沈阳和廖耀湘兵团的包围。

丙、其余各独立师和二线兵团,由萧、萧统一指挥,向彰武、法库、新民方向急进,我们将以一切力量,保证其执行。

之前围困长春的有第12纵队和12个独立师或骑兵师,去除钟伟率领的部队外,第一兵团所余部队仍有9个独立师,加若干独立团也有近5万人,他们的前进目标则是沈阳以西地区,既可以威胁沈阳守敌,亦可配合主力阻截围歼廖兵团。

林罗刘接电大喜,在长春方向陡然腾出手来的10余万大*,将大大增加辽西围歼战的把握性,遂于年10月19日21时,向西柏坡发出紧急请示电,请求东野主力北上攻歼廖耀湘。

次日凌晨4时接到*委回电:“我们完全同意你们的建议(中略),以全歼廖兵团为目的,望即按此方针即刻动手部署,鼓励全*达成任务”!

这一重要时刻不需要过多解释,总之一句话概括,廖耀湘的末日即将来临了!

四、廖耀湘很忙

电影《大决战》里面有句著名的台词,是调侃廖司令官的:“无论是去营口还是回沈阳,一星期前他干嘛了”?其实真心没有一周时间,就在东野反复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的五天里,廖耀湘也很忙。

年10月16日上午11时,杜聿明先飞沈阳,然后乘火车专列赶到新民,与廖耀湘在专列上进行了会商。廖耀湘表示继续向锦州攻击纯属找死,当前最迫切的任务是挽救“西进兵团”,应以隐蔽动作向营口撤退。

杜聿明认同当年第五*老部下的意见,却又不敢公开违抗老蒋的命令,于是拿出来一个折衷方案:廖兵团仍以“恢复锦州”的姿态,前出到北票地区,然后从西面绕过义县、锦州,与锦葫地区的“东进兵团”会师。

廖耀湘说老*长你这是胡扯,这条线路不仅行程极长,而且全部在东北野战*的外线边缘行动,掌握内线优势的东野大*,随时可以把我兵团截成数段,然后分割围歼,这方案绝对不行不行。

杜聿明只好问廖耀湘到底啥意思,廖司令官说只有一条路:兵团主力自新立屯出动,经黑山、大虎山以东,向大洼(盘锦所属)及营口方向撤退,占据港口以后再作打算。

杜聿明沉默半晌,补充了一点:廖兵团先退到营口地区,然后可以经沟帮子向北打,与他指挥的东进兵团在大凌河一线“会师”,廖耀湘都快急疯了,反正退到营口以后的事情,那就以后再说了,于是满口答应。

方案是定下来了,可是必须经过卫立煌点头和“老头子”同意才行,廖耀湘决定先说服卫总司令,遂与杜聿明一起乘专列返回沈阳,10月17日早晨抵达“东北剿总”的司令部,急吼吼说明了来意。

卫立煌一门心思固守沈阳,不愿意廖兵团脱离建制,仍然劝说廖耀湘退回沈阳,遭到杜、廖两人的激烈反对。双方争执不下,卫立煌无奈表示:向营口撤退不在原计划当中,必须请示“总统”定夺。

廖耀湘没办法,只好赶回兵团部等信,同时把撤往营口的计划,秘密通知了新一**长潘裕昆、新三**长龙天武、新六**长李涛等人,叫他们做好准备,随时向黑山、大虎山攻击前进。

结果当天没接到任何指令,10月18日晚上,廖耀湘又在电话里死催卫立煌,卫总司令答复说,老蒋要他次日飞北平开会,届时会当面请示。于是廖耀湘只能继续等,不料这会议一开就是两天。

直到10月20日的晚上,卫立煌才赶回沈阳,随即打电话通知廖耀湘,说老蒋最终同意了廖兵团撤往营口的方案,西进兵团应立即攻击黑山、大虎山打通道路,廖耀湘痛恨高层扯皮,在回忆录中愤愤写道:

“在争吵了五天之后,蒋介石才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方案,因为卫、杜和我没有一个人同意他的方案,最后才采取退营口的决策,历史证明,时间已经太迟了”!

五、过不去的黑山

*埔六期生多少有点甩锅的意思,他应该明白:无论是向锦州攻击前进、还是夺路逃往营口,总得先控制黑山、大虎山两个要点才行,那可是通过辽西走廊的门户啊!即便是争吵期间,他完全可以先斩后奏,抢先攻击两点吧?

许多历史爱好者,不太清楚黑山和大虎山为什么那么重要:黑山和大虎山地区,北临海拔余米的医巫闾山,南临连绵数十公里的水网和沼泽地带,盘锦大米那是在水田里种出来的。

所以山水之间,只有宽约20公里的平原地带可以容大部队通行,在这20公里的狭长地带内,密布北平至沈阳的铁路、大连至郑家屯的铁路、沈阳到锦州的公路,足以证明,黑山大虎山那是进出辽西走廊的“门栓”。

年10月21日,廖耀湘在得到坦克和师一个旅的增援后,终于开始向黑山、大虎山发动攻击,可是已经晚了!

(廖兵团的位置和拟进方向)

几乎就在廖耀湘接到卫立煌电话的同一时间,年10月20日晚18时,东北野战*林罗刘谭四位首长,联名下达了消灭廖耀湘全歼东北敌*的*治动员令,要旨如下:

“我们决心以打援部队与攻锦各部,首先抓住从沈阳出来的廖耀湘兵团,在野战中歼灭之,各部在此形势下必须有连续打大胜仗的决心,以勇猛果断、前仆后继的精神,争取大胜,争取全歼东北蒋匪*,解放沈阳,解放东北全境”!

根据这道命令,东北野战*集中攻锦部队、原在沈阳附近活动的部队,共九个纵队的强大兵力,全力向黑山地区实施压缩包围,加上长春南下的10万大*,东野战场总兵力达到了50万人!

而坚守在黑山、大虎山地区的我第10纵队、第1纵队第3师、骑兵第1师共五师兵力,在阻击阵地上死战不退,以巨大的牺牲,将廖耀湘所部死死钉在“门栓”之外,为东野主力的到来争取了宝贵的时间,史称“黑山阻击战”。

面对廖兵团在飞机重炮掩护下的疯狂进攻,第10纵队司令员梁兴初向全纵表示:死守黑山,与阵地共存亡,纵队打剩一个团,我当团长,打剩一个连,我当连长!

战至10月25日,廖耀湘仍然未能突破黑山、大虎山阻击线,气急败坏之余,忽然接到刘玉章第52*袭占营口的消息,遂决定放弃沿北宁铁路线正面进攻的原计划,改由大虎山以东经台安、渡辽河向营口逃窜。

尾声:

廖兵团的先头部队第49*及新六*骑兵部队,于10月26日拂晓窜至台安西北的魏家窝棚一带,突遭东野8纵23师和恰好赶到的独立2师的猛烈截击,在一个重炮连的加持下,我*迅速吃掉了第49*的前卫团。

第49**长郑庭笈顿时被打懵了,只好命令部队停止前进,同时紧急联系廖耀湘,汇报战况、请示行止并要求增援,可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廖司令官了。

原来廖的兵团司令部前一天夜里,在胡家窝棚遭到东野3纵某营一个连的突袭,这个连的指战员以几乎全体牺牲的代价,击毁了廖耀湘兵团部的所有通讯设备,使敌人的高级指挥体系瞬间彻底瘫痪。

无奈之下,郑庭笈直接发电给卫立煌:“廖耀湘、李涛失去联络,情况不明,现共*已将辽西兵团包围在黑山、大虎山东北地区,战况紧急,如何处置,急电复”。卫立煌仍然是老一套,回电命令郑庭笈立刻向沈阳撤退。

于是整个西进兵团10万人彻底乱了套,有继续向东南逃跑的,有向北回窜沈阳的,等到次日廖耀湘与各*恢复联系时,部队已完全处于一片混乱当中,十多个师在方圆几十公里的小平原上,被解放*团团包围。

战至年10月28日凌晨,辽西围歼战落幕,敌西进兵团5个*12个师全部覆灭,中将司令官廖耀湘被俘。此间钟伟所部和“二萧”首长率领的10万大*,也已兵临沈阳城下,配合主力于11月2日解放沈阳,至此,伟大的辽沈战役胜利结束!

(辽沈战役纪念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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